完结啦≧∇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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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尾声』

齐之侃醒来时，洞外已有浅淡天光，洞口缭绕着清晨的薄雾，不时传来一两声鸟雀啾鸣。
身边的干柴堆已经只剩了少许零星之火，却还散着余温，想来是刚刚熄灭没有多久。
睁着眼愣怔半晌，目光触到身上盖着的属于蹇宾的外袍时才猛地忆起昨夜之事，又闻到整个山洞里充斥的龙井与雪松交织的气味，顿时红了一张俊脸，不由自主地往衣服里缩了缩，下意识想把自己藏起来。
洞口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，齐之侃偷偷抬眸看去，便看见蹇宾身长玉立的身影灵活地跳了进来，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。
蹇宾本以为他还没醒，走到近前却发现那双小鹿似的圆滚滚的眼睛亮晶晶地睁着，怯怯地看着自己，好像一只懵懂的幼兽。
“醒了？”蹇宾俯下身，轻轻吻了吻他的眉心。
“起来喝点水。”蹇宾伸手把人拉起来，然后把手里的竹筒递到他手里。
齐之侃低头看了看那竹筒，边缘上还泛着新砍伐的痕迹，想来是刚刚才砍下来的竹子。
小小地抿了一口，清凉之意沿着喉管滑进腹中，及时地缓解了体内的燥热。
“这半山腰上找不到溪水，翻山过去怕时间太久，我可不敢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，还好那边的崖壁上有一泓清泉。”蹇宾笑盈盈地道。
齐之侃心知他怕是一大早就在这陡峭之地飞檐走壁，又砍竹子又找泉眼，就为了自己醒过来能有口水喝。
齐之侃心下感动熨帖，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，只低下头又抿了一口水，耳尖微微泛着红。
蹇宾伸手摸了摸他额头，低声问道：“身体可有不适？”
齐之侃红着脸摇了摇头。
蹇宾被他逗笑了，捏了捏他软软的脸颊，道：“怎么才一个晚上，就成了小哑巴了？”
齐之侃抬眸瞅了他一眼，复又低下头去，嗫嚅着道：“不是……我只是，只是……不太敢相信……”
“不相信什么？”蹇宾一脸茫然。
齐之侃沉默半晌，才闷闷地开口：“我等了你很多年。”
蹇宾神情一顿，心里涌出一阵难以言喻的自责和心疼。
他的小齐，因为他当年的一句话，就等了他这么多年。
抱着一份看似那么渺茫的希望，近乎执念地交付了自己的一颗真心。
几载春秋，一念执着。
他蹇宾何德何能，能得一人至此？
“对不起……”蹇宾轻轻把人揽进怀里，愧疚地道，“我后来再回画溪山，就听说你已经离开了，我也不知该去何处寻你，师叔想让我留在画溪山主持门派，也不肯告诉我你去了哪里，便又耽误了这许多年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，找到我之后却不告诉我，还骗我你是中庸？”齐之侃窝在他怀里闷闷地问。
“我以为，你不会记得我，毕竟那年你才十四岁……所以，我就想先留在你身边，慢慢吸引你的注意……”蹇宾侧头吻了吻他的发丝，“对不起，是我错了。”
“其实你一出现，我就认出你了，只是不敢确认……一直想问，但是一直没找到机会。而且，又害怕万一不是你……有时候也会想，你当初会不会只是开玩笑的……”
“怎么会这么想？”蹇宾安慰地揉了揉他的头发，“当初的每一个字，都是认真的。”
“因为你太好了。”
蹇宾一愣。
齐之侃抬起头来，凝视着他的眼睛：“当初的濯雪天纵英才，现在的蹇宾运筹帷幄，像你这样的人，无论走到哪里，应该都是非常耀眼的，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，才能和你比肩……”
蹇宾愣了片刻，无奈地叹口气，笑道：“怎么会这么想？这是指挥千军万马，征战沙场的齐将军会说的话吗？这是那个当初一剑胜过天玑所有同门，豪言乾元坤泽本无高下之说的人会说的话吗？”
齐之侃摇摇头，认真地道：“不去想你的时候，我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好了，可是想到你，就会觉得自己根本不够好……”
因为在我心里，你真的太好了。
蹇宾看着这一双清澈的明眸，沉默良久，努力掩盖住自己的哽咽，勾起唇角，轻轻贴上他额头，低声问道：“那现在这么好的人是你的了，开不开心？”
齐之侃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。
“嗯！”

三日之期一到，白虎军奇兵突袭，攻下了云浮城。
齐之侃将军再立军功。
就在大家都在嘀咕，齐将军是不是已经快功高盖主，引得上位之人疑心了的时候，他竟在这时交还了虎符，请辞了将位。
众人都以为是他睿智明慧，懂得急流勇退，却根本不知道，他只是有了更好的归处。
“当年大将军的救命之恩，这些年出生入死，也算是还清了，帝王贪得无厌，频繁发起战争，我却不想再杀人了。”齐之侃坐在马上，望着远方青山云岫，淡淡地道。
蹇宾点头道：“嗯，你决定就好，想去哪里我都陪你。”
齐之侃歪头看着他：“我想去塞外，看大漠孤烟，黄沙落日。”
“好。”
“还想去江南，看小桥流水，烟雨杏花。”
“好。”
“还想回画溪山……松花酿酒，春水煎茶。”
“好……”蹇宾下意识地答应，顿了顿，旋即一愣，“你愿意回画溪山？”
齐之侃收回目光，耳尖微微泛起些红色。
“师父不是想让你主持门派吗，总要回去的，再说我本也是天玑派弟子，回去助你一臂之力，也是应该的。”
半晌，蹇宾浅浅勾起唇角。
“好，松花酿酒，春水煎茶。”